音之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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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喜欢昭和六流氓和新生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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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须】燕归来 . 章二十五

中篇连载


荒须古风ABO

伪正剧, 实则乱世谈恋爱

要素包含但不限于

先婚后爱,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大荒顶号)

狗血+纯爱。

OOC 慎入


这章可能有一点点刀qwq



章二十五;局中人


他...失败了吗....

他再一次...失败了吗....


荒愣神的环顾四周的黑暗,还是那片他熟悉的地牢。

崎岖的岩壁,沉重冰冷的锁链,稀疏却扎人的稻草,就连角落处潮湿发霉那滩脏水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一切都迫使着刚醒来的人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再一次...失败了。 


空气中刺骨的寒从衣角的缝隙钻入血肉冻得荒发颤。

许是刚刚和爱人互通心意的梦太好,他还沉浸在那让人溺毙的缠绵中。

因为感受到了温暖和喜悦,他才再也难以忍受现下的苦寒和孤寂...


真糟糕啊...他怎么能把梦中景观当做常态...

明明当下才是现实...

残酷的现实...


“决定背叛为师之时,可有想过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今日?” 

月读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他寻常的三分笑意,仿佛现在他所面见的不是带领神武军残党反抗他三年的叛逆首领,而只是和旧人在把酒言欢。 


而底下坐着的死囚却并未作答,荒偏开视线,就连目光都不赏他三分,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僵持着,直到先服软的那个人出现。

 

也不知是上位者的从容,年长者的谦让,还是来自师长对学生的迁就,月读率先做了这个让步。

他的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些无奈,温和的话语中充满了宠溺和一丝期盼。


“多年未见,荒不和为师说说话吗?”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荒嗤笑了声,嗓音虚弱干哑,却充斥着不屑。

他不觉得对方现在放下身段的这份讨好有什么意思,覆水难收,还指望着伤害造成之后他们还可以破镜重圆吗? 

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们之间本就无商量可言。

月读想要的不过是他认错让步,重新回到他身边做一个可以被任意摆布的傀儡娃娃罢了。


月读也不恼徒弟口中吐出的气话,在他眼里没有张不了的口,只是钓者所喂得鱼饵不够诱人罢了。于是他便投其所好,继续循循善诱。


“既然你不想与为师叙旧,那我们聊聊你想聊的...

比如...那让你牵肠挂肚,不惜忤逆为师的...须佐之男。”


月读语速慢悠悠的,装作思考良久,但谈到最后故意在那个名字上加重,显然是准备良久。

果不其然就见荒听闻之后身体颤抖,面色苍白的人周身气息巨变,如同触龙不可触之逆鳞。


那个刻入灵魂的名字一入耳,荒就觉得额间剧痛,像是凿子一点点对着他的脑仁钻挖。如同开启魔盒的钥匙,大量的信息片段顿时涌入他的脑海中让他头痛欲裂,那些日日夜夜的欢乐与相伴就如同真实经历过一般,心中荡漾着酸甜苦辣,连守在京中独自等待爱人归来的那份焦虑都如幻似真,最后一切定格在他们契断的那日。


他眼前一黑,心口突发的剧痛,呕出满嘴血腥,还未意识到发生何事时就晕倒在地。醒来之时,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劝他节哀,而只有他不愿意接受事实。

像是他的那颗心连带着半身一同死去,剩下残破的躯壳苟延残喘。


荒悄悄用指尖捏住怀中最后的一枚勾玉,缓缓吐了口气压下心中陡生的怒火,和那源自天乾本能的悲痛。

现在的他不能被情绪所左右,他还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既然眼前的月读想跟他聊,那么他也不妨利用这点给自己套出更多有利的信息。 

于是他用悲怆和不解去掩盖心底的盘算,像是在临死前想死个明白的囚人向着月读发问。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明白...

尚且完整的蛮族六部皆是少将军的手下败将,何况六只余三...

就算加上你,也不会是须佐之男的对手...你到底用了什么阴谋,才害死了他...”


“你说的是不错,那只猫咪着实是矫健,全胜状态的雷光世间无人可敌。

若只是以我们几个,确实是做不到。” 


如荒所料,在他的引导下,对方果然接过了话茬款款而谈。

胜者的通病在于轻敌,人性深处的虚荣会促使他们在面对一个没有威胁的对手面前炫耀自己的胜利。 


若只是以他们几个...

难不成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敌人? 

荒仔细的听着对方的话,一条一条分析,企图从中找出解开谜底的线索。 


出神思考期间却见月读已然凑到他的面前,鼻尖近的几乎是贴着他的眼睛越过。

男子的唇停在他的耳侧,亲密的与他耳语呢喃。


“但你猜猜看,一个坤泽最怕的是什么?” 


为什么,月读说的不是须佐之男,不是神武军少将军,甚至不是黄金兽,而特意称呼的是坤泽。


就像阴阳两仪,龙与凤,太阳与月亮这般相伴相生的存在,提到坤泽,人不由自主的就会联系到天乾。

荒的心中油生一股不好的预感,眼前的答案像是跟他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但是触及之时他却惶恐,仿佛那层薄宣之后便是能将他吞噬的深渊。


“你可还记得,我们师徒二人决裂那日?

你那不顾一切,哪怕立下血誓也要挽留为师的样子,着实是...让人动容。”


荒的额前再度如针刺,他不禁吃痛嘤咛,大量的情绪反馈进了脑中。 

那日的他,心从滚烫再到冰凉,掌心中喷洒出的鲜血一直流到他头晕脚麻,体如寒冰。

期待,渴望还有以往为着感情的挣扎全数落空,那一日他尝透了名为失望的滋味。 

他终究是高看他们之间的师徒之谊。


他没有珍贵到能让月读舍弃野心,也没有美好到让他能昧着良心。

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牵肠挂肚,最后刻薄成一根刺扎在胸口。


月光的阴影下月读的目光变得惆怅,仿佛他也曾珍惜过那段时光。 

他依旧记着那个牙牙学语的漂亮孩子笨拙的跑向他,满面笑容的张开双臂说要老师抱。 

曾经的他们也有过那般真实的美好,遗憾的是,美好的永远都只有那回不去的曾经。

所以亲手放弃之时,口中滋味是如此的苦涩。

他重新站起身,隐去眼中的那份不从容,仿佛那些多余的情感从不存在过,上位者一向游刃有余。


“我的荒真是温柔。 

那日你来,是因为你一直想给为师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但也正式因为你的温柔,才导致了今日须佐之男的结局...

荒...在为师和他之间,你还是选择了为师,不是吗?”


月读一语道破那日学生或许自己都没有意料的情感,看似的狠绝,实则无比的稚嫩。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太过纯善,甚至连如何去伤害别人都学不会。

明明叫嚣着威胁的话,可伤害的刀刃反倒是割向自己,弄得自身鲜血淋漓。 

他似乎想以这种方式去唤醒年长者曾经那颗疼爱的他的心,企图让那颗心也感到疼痛作为他微弱的反抗,不想这在年长者看来只为那份天真的愚蠢感到可怜。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荒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头。

即便是每个字都听得懂,可他却完全不明白月读的意思。 


他造就了须佐之男的死局...

这怎么可能...他步步为营,为的就是把他的爱人从冥府彼岸的手中抢回...

他明明想对月读狡诈的骗术嗤之以鼻,可心中萦绕的不安感却是更为加剧。

一个个极其荒谬的可能性从他脑海中划过,都被他立刻打散并劝诫自己这只是对方的攻心之技。


月读也并未再卖关子,而是食指按在荒的唇上示意他噤声。


他自然是不会自负到认为在空口无凭的状况下荒会轻易相信自己,但他一向是有备而来,于是另一只手这是从袖口老掏出一个装者赫褚色液体的琉璃小瓶,在银色的月光下闪烁着妖艳的光。


食指推开木塞,液体中极为浓郁的雪松木香立刻充满整个房间。

荒瞬间便知晓了那是什么,他面如金纸,嘴唇不住的打颤。

一时的气血上涌冲得他看不清眼前的人,连瞳孔他都无法再对上焦距。 

喉间的吐气愈发粗重,他想靠着吞咽唾液来缓解恐慌,可却是口干舌燥。


“这里面装着的是你那日立誓留下的血液,而我刚巧认识一个善于调香制药的老朋友。

来自他天乾的血液为引,再加上一些作料...

再是凶狠的黄金兽遇上后也就只会变成一只发春的猫咪了...”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用我来对付他!!” 


听到答案后,荒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 

真相比他所有猜测的可能性都要残忍的多。


他以为是自己遗漏了因果,却不知自己却成为了对方这副局中最后的死门,他的信素俨然成为了害死他爱人的最后一杯鸩酒。

无边的怒火和悲痛涌出胸腔,听了月读的判词后,囚人无法控制的嘶吼出声,嗓间干烧的发疼,连吐出的白气都在冒火星子。

束缚的锁链被扯得叮当直响,结痂的伤口也被撕开,可荒却丝毫顾不着疼,或者说比起心间之痛,身上的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他从未想过对方会是如此卑鄙,连自己那最后一分的感情都被利用殆尽。


是啊...坤泽是无法反抗他的天乾的...

契本是上天赋予天乾与坤泽相生相惜的安全锁。

别说是亲手伤害自己的坤泽,哪怕是看到挚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都会在那份共感之下心痛万分。


这算计太过狠毒...

如让稚子手刃父母,又如让母亲溺亡襁褓中的婴儿,这般违逆人性的做法,足以让任何天乾被极端的情绪裹挟,变成被愤怒吞噬的怪物。


年长者看着眼前人双目中的不可置信轻叹了口气,眉角中挤出几分对少年人天真的爱怜。


“荒...自始至终,我都是在用你对付他的啊...”


可你怎么...现在才看明白呢?


师长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哄劝的意味,仿佛只是在指导学生的星图课业,只是这错误不再能用星沙来修补好,深邃的沟壑中已经躺满了鲜血和性命...


失误的代价沉重到他根本无法承受...


月读的局一开始就是无解的,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若疏远须佐,置于须佐的身侧占了位,只要拖住时间,就能逼迫那要强的人走向自毁。

他若亲近于须佐,则是更方便月读利用他和须佐的契作为媒介去控制对方。


自始至终...无论几世...都是他害了须佐...

他以为自己避开了那一个个陷阱,可却还是在阴差阳错的失误下成了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荒默默地咬住唇,在悲伤和自责中短暂的放纵后,他暗自重新振作,硬是把胸腔酸涩的感情吞下...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无理取闹的泪水无法拯救他想拯救的人...

好在...他已经知晓了关窍...他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次...他一定..一定...不会失手...



面前的青年乍一看是已然溃不成军。

可月读到底是养了荒十数年,那孩子举手投足间的细微表情是瞒不过师长的。 

在足以让人崩溃的真相倾压之下,荒的眸色间扔藏匿着一抹希望的亮光。

这让他想起一个人,即使身陷囹吾,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月读很清楚,荒没有放弃,少年的心底还有着自己的盘算。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学生就对他充满了防备。

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的他对着荒不也是满心算计么?

荒早就不是那个可以毫无芥蒂对他张开怀抱的孩子了...一切都是他一手推就的... 


月读的神色黯淡了下,随后嘴角再度挂上那完好无缺的浅笑,友善的敲了敲荒的肩膀。


“为师虽是赢了这局,但对弈其中,却仍有诸多不解。 

冥冥中仿佛是有另一个棋手在掣肘着为师的行动,总是能在自己先一步,将子落在为师想落的地方...

若一次还可说是巧合,但若是两次,三次...为师就不得不多心了...”


“月读陛下,您如今好生自负,棋差一招也要为着自己找借口了么。”


月读背着手立在荒的面前,像是赢家炫耀成就一般,自顾自的说起来,装腔作势的口吻果然换来了对方的嗤之以鼻。

但只要能让对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用语言牵动注意力和情感,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许久不执算筹窥天命,但为师到底还是没有生疏了这份技艺...

平滑的命轨中,竟是屡次出现了变数... 

而那个拨动命轨的变数就是你...荒。”


月读一边说着指尖凝聚星月之力,在荒的面前构造出一片月海繁星。

点点星光闪烁,每一颗星星都履行着自己的轨迹行动,绚烂如花火。


师长的指尖指向星海深处的一抹亮光,那颗纯金的星闪烁着与其他星辰截然不同的光芒,可他的星轨前方却是一片如黑洞般被扭曲的空间,若继续按照那个轨道顺行,那颗无比耀眼的星也终将走向陨落。

但月读指尖凝力,将那颗星星不断的在他们的眼前放大,却见那枚金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向命轨外的未来偏移着,这般日积月累而下,怕是在尽头之时真的能走向另一片未来。 



“我原本还是不相信有人能做出这般事来,思来想去一个堪称荒唐的念头在我的心中升起...

你说,会不会有个知晓未来的人去改变了过去。”



月读的声音越压越低,最后那句话近乎字字如冰锥扎入荒的心间。

那从不是个问题,窥探天命的预言者不会让自己的预言推断有任何模棱两可的痕迹,他们的自负来源于自我傲人的准确。

而月读那样说的原因,或许是企图给叛逆者最后一个机会来向他坦白...

荒低着头,周身的气息因他的话而凝滞,虽是只有一瞬,但也逃不过师长敏锐的目光。

只可惜他的学生依旧选择缄默,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这不妨事,他会让他的学生变得避无可避。


月读化去指尖的星力,原本的星图渐渐沉入夜空中。

深邃如墨的月海在银色的月光下宛如一片水镜照映出荒的倒影,镜中人那熟悉又陌生的样子让青年浅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个人是他吗...

荒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倒影出的影子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人...


他的双目不知从何时淡化成了妖冶的银,瞳仁也如兽类成果核状。 

原本修长的五指却在前端生出尖锐的爪,从掌心到小臂全数被墨色的鳞片覆盖,荒心惊的低头检查,触手感滑腻冰凉,却又是坚硬无比,与他的身体完美的契合,仿佛由内而外生长而出。而那鳞也不止是在手臂,仔细一看就连脖颈处和眼尾都长出了泛着珠光的软鳞。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虽不晓得你是得了何种能耐去回溯过去...

但玩弄天命的你,也将被天命诅咒,最终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 


“一派胡言!你...是不是也太能臆想了,怎么可能有人能在时间的洪流逆行。”


心底盘算被对方说中,荒一时情急彻底暴露了真实的情绪,即便是立刻改口修饰转为讽刺,却也为时已晚。

月读的目光凝视在荒的身上,那副负隅顽抗的倔强模样着实是可怜,于是他再度开口给出忠告,劝那人莫要再做无用功。


“或许是吧...

就当是为师对叛逆学生最后的指导,

天命不可违,无论你做什么最终都是徒劳...

即便是有外来的干扰,命运终究会自我修复到原本的轨迹,那些分叉也将在结局收拢回原点。”


指尖一点,水镜中再度显现出星图,原本偏离轨道的那刻星宿在月海中尘埃的撞击下再度回归原本的轨迹,一往无前的走向他的命定的毁灭。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黑洞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华,如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雷光般转瞬即逝。


“真可惜...你是救不下须佐之男的。

即便是再度回溯,也不过是徒增因果... 

那只猫儿倒也是让人怜悯,他本可以置身事外,无奈却是愚蠢的非要以身殉道,自不量力。”



荒的心愈发凌乱,眼前人说的话假假真真他已是分不清。

但心底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去相信月读说的话...

因为他若信了就等同于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徒劳,积累之下的绝望反扑,足以摧毁一个仅凭信念支撑到现在的人。


“月读大人既然这么爱念叨这套天命不可违的因果论,那当年和宰辅八岐一起图谋高天皇位之时,算无遗漏的您可有想过今日那条蛇会背叛于您,成为您的眼中钉肉中刺? 

月读陛下可真是游刃有余,八岐大蛇兵临城下,不想您还有心思来找我这个将死之人来说嘴...”



青年裂开嘴角干巴巴的笑了笑,没有继续接月读的话,而是出言讽刺对方多此一举,然而他信口捻来的挖苦却是正中月读的下怀。



“不急,为师和爱徒有的是时间。

不过你既说起因果来,为师想到持国天曾对我说了一件趣事,想来也应该分享给你。”


月读一手掐住荒的下颚迫使垂眸的人看向自己,随后俯身凑上前去双目相对。

不同于温柔的弟子,久观人心的他一向擅长伤害别人。 

他知道如何去攻击满身盔甲之人身上的最软处,用最简单的方式而让人痛不欲生。 

温柔细腻的少年自以为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实则满身破绽,妄自撑起的坚强也如薄纸般脆弱,在刀刃和烈火的侵蚀下不堪一击。

一字一句如清风细雨,却彻底碾碎了荒最后一寸心防。


“他跟我说,那只猫儿死前...肚子里怀了新的生命。

真是可惜啊,小家伙还未来得及到这世界上看一眼,就和他的母亲一同停止了心跳。

若不然,黄金兽的幼崽掏出来,该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 ”



荒的双耳被空鸣占去,他已再听不见半分其余的声音,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却在不断重复月读的话。


这不会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他和须佐有了孩子...


数秒间,荒的眼前闪烁过无数个他们生活之间的画面,琳琅满目的拼凑出五颜六色的光点,最后变成须佐之男温柔的眉目,在他抬手触碰时却又化为灰烬。


果由因而生,因有果相随。

人得到的越多,最终失去的也就越多。

然而失去带来的痛远远大于获得带来的喜悦。

他的回溯使得他们的爱情开花结果,但他的回溯却也阴差阳错的推进了须佐之男的死亡,更使得他们的孩子胎死腹中。


这...这怎么能是真的呢...

上天怎么能这样残忍,让他还未尝到和心上人相厮守的甜蜜,和成为父亲那一瞬的喜悦...

就告诉他这些他本可以拥有,却未曾拥有的美好果实已然腐烂。 他看着手中那枯黄干瘪的果子,吃入口中满嘴的腥与苦,呛得他痛苦流涕。那一滴滴血泪滴入黑色的泥土中,和着少年破碎的那颗心,零落成尘埃。


“月...读....!我不会放过你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顷刻的逃避之后,回到现实中的人双目通红,所有的理智和谋划全部被一腔怒火烧成灰烬。

囚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他挣扎着要站起被层层锁链束缚的身体,不顾琵琶骨上洞穿的伤口再次被撕的鲜血横流。 荒拼了命的伸长手臂想要去攻击眼前的人,失去伴侣和孩子的雄兽拖着伤躯哪怕明知没有胜算,他也要殊死一搏...

他要将自己所有的伤痛都奉还给眼前人,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尖锐的指甲在枷锁的限制下勉强在月读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在荒以为自己要抓到对方时却感到胸口一凉,随后那能将身体冻僵的严寒迅速在血脉中侵蚀。


他颤抖的垂下目,胸口赫然插着一把由星辰石磨成的薄刃,荧蓝色的石头吸满了鲜血,银色的月光下,那透明的宝石泛着诡异的绿。

他的生命和力量都在迅速的流失,很快四肢就已没了感觉,麻木的痛割在神经上,让他意外的认识到原来早已碎掉的心还是会疼。 


他失策了...

被愤怒与痛苦冲昏了头脑的人,早就不知不觉中早就落入了陷阱中...

从一开始,月读就带着别的目的而来...

他用语言刺激着自己,就是为了在此刻钻他情绪的空隙,来以最少的消耗从他身上夺走最为完整的星力。


即便是早已决裂,但被月读亲手将那冰凉的刀刃插入心间的那刻,他到底还是伤心了。

好冷啊,冷到连刚喷出的心头血都要凝成了冰,那年少时师徒父子的情谊终究成一张定格的画纸,在大火中灰飞烟灭。 权利与欲望的扭曲下,所有的情感早已面目全非,捧着的那份心也脏得让人唾弃。 到底是谁变了,到底又是谁先背叛了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荒以为自己三年前早已看破,可到最后抱着分侥幸被捕,在这份情谊中作茧自缚的却还是他,这份荒唐让他不禁放声大笑,以强欢来代替早已流不出的泪。



“荒,我最优秀的弟子啊...

正如你所说,八岐大蛇兵临城下,为师孤木难支,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可能,我是真的希望能留你在身侧...

但若做不到,至少也要让你的力量为我所用...才算不得浪费...”


八岐大蛇兵临城下,他的力量还不够抵御。

若非是这般不得已,月读并不想做这个痛心的取舍。


“原谅我吧孩子... 短暂的痛苦之后,你将在谎言的美梦中永远得到安宁。”



人生的走马灯飞过荒的眼前,片刻便是走完了一生的喜怒哀乐,最后将幼年时曾经将手伸给他的温柔师长定格在了面前的刽子手脸上。


他所爱过的一切都被眼前的人给毁了。

他的家园...他的生活...他的爱人...还有...他曾经最为尊敬的老师。

荒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伸出的手也缓缓垂下。 

三千青丝在星力的流逝下染上寸寸雪色,大好年华的少年人竟然是一瞬间白了头。 

再也无力反抗的他只是如痴似癫的笑着,走火入魔了一样,最后双目大睁着慢慢失去生息,死不瞑目。


曾经的弟子在他面前永远的失去了动静,暗室内再一次回归原本的安宁。

月读感受着体内充沛的星辰之力,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那个再也不会跟在他身后唤他老师的孩子,最终在指尖距离荒脸侧一寸时握紧成拳随之放下。 


“你也是...他也是...

为什么就一定要和孤作对呢...”


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呵...人生哪里容得下个如果...

已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背过身在阴影处藏起了眉间的落寞,和那眼眶中溢出的水光。

他曾亲手养育他的希望,也在今日将那孩子亲手毁掉。

“将我珍爱的弟子好生安葬。” 


他沉默的走出暗室随口对随行的星之子吩咐,随后便再也不回头的踏出这人去楼空的星阁,此一去便是孤家寡人了。




移动的乌云遮住那圆明月将那牢房内最后一抹光也夺走,独余深邃不可透视的黑暗。 

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滴未能流下的泪从荒的眼角滑落,砸在他怀中那枚紫色的闪电勾玉上。

待乌云散去后,被鲜血浸原本暗淡的勾玉却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光,如夏夜萤火般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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